《我长大了？》

昨天，一家人驱车直奔万佛湖，主题是游湖+吃鱼。

一鱼两吃是这里的特色，鱼头熬白汤，鱼身重油红烧。
席间，我用筷子在白汤汁里轻轻拨动，想寻找一块鱼胶。
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，突然让我想起十几岁时关于吃鱼的往事。

那年，我十二、三岁， 跟父母组团去了天目湖，那里的鱼头砂锅也是一绝。
午餐是传统的十人圆桌，除了我们一家三口，其他都是陌生面孔。

鱼头砂锅刚端上来，没等汤气散尽，坐在我对面的两位大姐就开始了她们的表演。她们一人一把筷子，直插锅底，旁若无人地在汤里翻搅、挑拣，鱼肉被搅得破碎，原本清澈的汤面也浮起一层被翻出来的油沫，当然还有她们的口水。

我的怒气值在一点点上升。她们的行为，在我看来，是对一桌人最赤裸裸的冒犯。
“别翻了行吗！别人还怎么吃啊，满锅里都是口水，恶不恶心?” 我的声音瞬间凝固了整个餐桌。

那两个大姐抬起头, 对我进行了语言上的还击，意思大致是“小姑娘脾气不小！”，“吃个鱼翻两下怎么了？你家吃饭不翻菜？”

在争吵的过程中，妈妈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，在我耳边说：算了心心，走吧，别说了。

我不服！我挣扎着想甩开她，蓄满了委屈：我明明是对的！凭什么要走？我为什么不能说？

妈妈的手劲更大了，她只是重复着：她们不对，我知道。但出门在外别吵了。
她拉着我离开了餐桌，留下了那两位大姐胜利者的笑声。

我气了一路，回家哭着质问她：为什么不让我说？你是不是怕丢人？你们为什么忍气吞声？
妈妈轻声说：有些时候，退让不是怕事，虽然你能吵赢，却输了心情。

那时的我，听不懂，觉得这都是她软弱、胆小的借口。

多年后的今天，我猛然意识到，我竟也变成了我妈的模样。
我开始劝别人不要锋芒毕露，遇到不讲理的也说一句：算了吧，出门在外别吵。
原来，人长大了不是比谁更会吵，而是更懂得什么时候该放过自己。

收回心绪，继续寻找我宝贝的鱼胶，直到把汤喝完也没找到。

“卧槽！老板，我鱼胶呢？！”